度亡科仪法事

老朽总爱蹲在道观门槛上抽旱烟，看檐角滴水汇成线。那些揣着生死文书来问道的母亲们啊，总说胸口闷得像压着块寒冰。您知道老烟杆子最懂什么？这世上的苦痛啊，就像那烟袋锅里的积碳——刮得越狠，反倒呛得人眼眶发红。

记得清明前夜那场细雨，城南张裁缝抱着襁褓闯进观门，蓑衣还在往下淌水。他袖口沾的香灰掺着胎发，说婴孩离世时檐角挂着冰凌，叮叮当当像在敲木鱼。我教他取辰砂拌着初乳，在黄绸布上绣"安安"。您猜第二年惊蛰怎的？门环上落着对朱雀翎羽，红得像是灶膛里蹦出的火星子。

度亡科仪法事 设坛这事最忌刻板。前日见白云观的道长把供品摆成北斗七星，中间供着胎发编的平安扣。檀香混着奶香在梁柱间打转，整间屋子泛着珍珠光。您闻见没？那袅袅青烟绕梁三匝，可不就是捎往阴司的家书？

度亡科仪法事 诵经声里藏着人间烟火。有对夫妻把《地藏经》念成摇篮曲，老朽瞧他们拍经卷的模样，活像在哄三月里的嫩秧苗。这般带体温的经文，可比经卷上的朱砂批注更熨帖人心。

放生最忌造作。去年有个后生买锦鲤浸在井台边，说是要沾地气接引地脉。您听那鱼尾拍打青石板的脆响，倒像是替婴灵叩响轮回的门环。这般有灵性的善举，胜过百场法事。

最紧要的是把灶膛火拨旺些。老朽见过太多人捧着经卷熬得眼窝深陷，活生生把阳寿熬成灰。上月有对夫妻来辞行，说要带媳妇游江南——"总得让孩子瞧瞧运河两岸的柳色不是？"这话比什么往生咒都通透。

您且看檐下新筑的燕巢，衔泥时总裹着去年的枯草屑。生死轮回原是这般缠缠绕绕，就像老烟杆子里的陈年烟油，看似浑浊，倒能化开块垒。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？